2014年8月12日 星期二

交换 VII



1984

我和夏日收藏这本书已经一个星期了。
不知为什么,夏日一直不相信为什么这本书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里面还隐藏着神秘的力量。她一直以为我每一天编一个奇怪的故事给她听,今天是第七个故事了。说着一位植物人的故事,当然故事内容的植物人不是我们想的植物人,而是身上长满植物的人,在科学的角度上看来,里面的主角细胞里有叶绿素的因素所以……
“喂!”夏日非常疑惑。
“干嘛?”我停下故事。
“这书里明明就没有字,为什么你还要看着书读?”夏日不明。
“哪有?明明就有字!”我逐字念给她听。
“骗人!”夏日依然不信。“小孩子说谎话会掉大牙哦。”
“我现在都没掉牙。”我反驳。
“你前天明明就有!”
“那是意外啦!”

最终,夏日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但她还是愿意听我所说的故事。有时,我还是会听她所说的故事,当然那些是编出来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和夏日说完我好几十篇的故事后,夏日忽然跟我说了她要离开了。

“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要走。
“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必须和我妈离开这里。”
我知道夏日非常的不舍,但只有五岁的我能够为她做什么?
是的,能够为她做什么?
“那……去到那里,记得想我啊。”我说,很不舍。随后,我便把《天书》送给她。“虽然到最后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书里有字,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没有骗你。”我很诚恳的说。
我看见夏日的眼眶堆满了泪水,却一直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既然这样,你再给我说书里面的故事好了。”夏日把书推回给我。“我要听打打杀杀的故事。哈哈。”
“哈哈,嗯!我最近正在沉迷某一章节的故事……”

于是那一天,我和夏日说了一整天的故事。
直到夏日要离开的前一晚 ,我和夏日都不觉得这些被记载下来的故事,是真实的。
那一晚我和夏日说完故事后,各自解散后,我遇上了一名陌生人。
“不好意思,我很像有一样东西在你那里。”他的声音听得出来是男的,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唯一的特点是那顶鸭嘴帽。也就是天书里每一章节都会出现的神秘人,快递员。虽然如此,但我不认为他是。为什么?就……直,小孩子的直觉。
“我可以跟你要回吗?”鸭嘴帽男说。

“你是谁?”我问。
“我?对你来说应该不重要。”鸭嘴帽男慢条斯理的向我走来。
“你是快递员吧?”我很吃力的说,很想逃跑,但却跑不了。
“快递员?”鸭嘴帽男停顿。“哦,你说那一位整天遮住自己的样子,每次都拿着一个包裹要人签收的男人吗?”

我们沉默一阵。

“你不是?”
“我?”鸭嘴帽男的右手仿佛握着某种我看不见,扭曲混沌东西,冷漠的说:“当、然、不、是。”随之向我挥去。
忽然,我被人迅速掳走。之后,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嘣’的一声。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在我的床上。
我起床,发现自己的手脚有点迟钝和麻痹。
忽然,门打开,是妈。
妈的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哭。
“立扬!你终于醒来啦!担心死我了。”妈抱的我好紧,好紧。
我不解。
“妈,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说,被妈抱的好紧。
“什么还好!?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怎么可能?
“那么?夏日呢?”我问。
“立扬,我想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煲粥给你吃。”
妈几乎在避开我的话题。
我看着墙上的日历表,问:“妈,今天是几号?”
1994
生日派对结束。
 不知为何,剩下我和夏日两人收拾东西,并决定一起到河边散步。
在途中我们聊的很愉快,尤其是说别人的坏话时,因为你一定无法想象一位看似斯斯文文的女生既然会做这种事,像你无法想象美女在大便的画面。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相遇的时候啊?”夏日打破了僵局。
“记得啊,那是我就在这里一个人很奇葩的钓鱼,有人却看我不堪寂寞的陪我玩。我们就这样认识的”
“是啊,那时我第一次搬家,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看到有人既然用捕虫网的尾端钓鱼,第一次看见有人不觉得自己奇怪还要硬抓人一起玩。”
“屁啦,我看有人明明那么孤独的在这里闲荡,才和你玩而已。”
“什么我孤独?难道你那时候约了人吗?”
“当然约了人啊!不过不知为什么到最后,被人放鸽子了。”
“立杨。事情过了那么久了,你就不要撒谎了好不好。”夏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个屁!
“谁要你的安慰啊!你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哦。”我甩开她的手。
虽然有点可惜。
我们走着走着来到了松树下,一起坐在秋千,荡着。
虽然日子久了,但秋千并没有因岁月而流失了稳固。
我们就这样荡着 许久。
“立扬,你还记得这秋千怎么来的吗?”夏日摸着麻绳,晃着。
“呵呵,当时很好玩的我们,在这大松树摸索,记过看见这卡在树上的木板,这秋千就这样诞生了。”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园,特别的亮。
很抱歉,我书读得不多,词汇用的不是很好,但如果你现在月光下,身旁又有美若天仙的女生,你的智商也只有如此而已……

“立扬。”
“是。”我把头转向夏日,光的折射,让我觉得夏日真的是,好美。
“其实有些事情,我像个你说好久了,一直都没机会。”
“说什么?”
该不会是跟我告白啊。
夏日从秋千下来,跟我鞠了躬。
我受宠若惊。
“等、等、等!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道谢?还要要以鞠躬的的方式。”
“要的,一定是要的。”
我看见夏日的眼角流了一滴眼泪。
“不过是生日派对而已,不必那么隆重的道谢方式。”我不经意的站了起来。
“不,我不是因为生日派对的事情而道谢的。”
“吓?既然不是,那是什么?”我问。

“立扬。”夏日说:“你还记得我们五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发生什么事”难怪夏日老是问我小时候的事。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立扬,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故事?”夏日。
“一些一些,你一直都不相信我跟你说的故事?”
“是啊,当时看你一直拿着空白的书跟我说一些有的没的的故事”夏日。
“恩。”
“可是我到台北的时候,我看到了。”
“是哦,那就证明了我是对的。”
“当我和你道别后的第二天,我便发现书里面的内容……”
“等等!你说看到《天书》里的故事?”我惊讶。
“是,是啊。怎么了?”
“不,因为《天书》不是只有它的主人看见的吗?”我追问。
“可是我就看到了啊……”
“……”
“……“
“那,你跟我道谢的原因是……”
“我读了关于你的故事……”

2014年7月15日 星期二

红蜻蜓投稿之作 舞台剧 41 至 50

四十一,
“呼,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够累的。”我自言自语,躺在床上。
不知哪来的心情,好像就这么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去看,就这么躺着。
不想起来。
很想。
但有那样的心情,却没那么样的理由让自己就这么倒下。
脑里不知觉的浮现,庞导曾和我说他以前的事。如果他没说,我也不知道,他竟是那么有毅力的人。我曾问他为什么,到底你持有什么东西让你能坚持到现在?他竟出乎人意料,说出那么的一句。
“我没有倒下的理由。”庞导说。
就这一句八个字简陋的汉字,却隐藏一股令人热血沸腾的力量。
说来惭愧,以前的我还曾暗中的取笑他那卑微的梦想。怎知现在的他既然成功的创办他的舞台剧,我还是他的演员之一。有够糗的!
“你知道吗?一个被践踏的梦想,才有去实现它的价值。”庞导常跟我们说。
“企业曾说过,你以前是有一个机会可以和老师们同台演出的,是吗?”我扭开水罐的盖,喝了一口水。
“哇,这事情你也知道啊?哈哈,你也听八卦的。”庞导蹲了下来,却蹲不下,他说他的筋很短。
“你理我?嗨哟,就说一下吧,我还有点好奇耶……快说!”我拍打庞导的手臂,再加以威胁。
“要我说,却还要打我哦?唉,现在的女生怎么那么没教养啊?”庞导推推眼镜,叹气。
“庞家阳!你到底说不说?”我捏庞导的二头肌,庞导既然把它给坚硬,不让我捏到他。但,他也太小看女生了。哼哼。
“痛,痛,痛。放,放,放手!”庞导被我捏的扭曲,睁大眼。“好,好,好……我说就是了。”庞导投降。
“你要是早点说就不要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嘛~”我哼哼哼,干笑。
“身为女生你的,既然那么粗鲁,小心没人要啊!”
“你理我!说!”我的手已在庞导的二头肌上准备就绪。
“你……!”庞导气的说不出话来,却很无奈的说他的故事。
都给你逼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无赖啊你!
刚刚你要我跟你说什么啊……啊啊啊!好好好,我想起来了。哎哟,这么久的事情还说出来,感觉自己好不要脸哦。你知道我进戏剧是几时的事吗?哈哈,不用你说你也应该知道吧,就是我们还在小学的时候,你当时应该是……三年级吧?对吧。而我当时五年级,那一年我第一年参加戏剧。就在半年老师的教导,其实也只不过是基本的训练,当时的我和企业很荣幸的被当时的导师选上当他们舞台剧的演员,哈哈,还有机会与他们同台演出。说真的,当时的我们有够受宠若惊的,毕竟是第一次。之后那几年听企业说,老师们都甚少和小学生同台演出这么大型的舞台剧,而我们很可以说是很荣幸的两位。
Teacher lion,不是跟我们说放学后会在校门口在我们吗?”当时只有五年级的我,背着将近五公斤的书包,跟稍微漆黑的胖胖的企业说。
“我也不知道耶~”企业望着学校四周,汗不停地流,却没理会。
“企业!企业!你觉得是不是他?”我指着一位背着一个背包的大哥哥,我没记错的话,他身穿深蓝色T-恤衫。
“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咯!”企业背着沉重地书包,和我一起走过去。
“哈罗!哈罗!”当时只有一米四十多公分的企业对着那名大哥哥高高的挥手。
“哦?你们是……”身穿深蓝色T-恤衫的大哥哥低头看着我们。
“你就是lion老师说得那一个人说要载我们去什么什么地方的人吗?”我说,其实当时的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因为Lion 老师都没说过,只是指明今天有人会接待我们而已,而我们也不知道接待我们的那位大哥哥是谁。
“哦,就是你们两位啊!”大哥哥说,便意识我们跟随他上车。
就这样,我们俩背着共将近八公斤的书包,一身的汗,冒着被绑票的险上了这位大哥哥的车,上路。
“企业企业,我们会不会上错了车,他们其实是绑匪来的。”我静悄悄的跟企业说,心里却一点害怕也没有。
“嘘!不要乱讲。”企业的汗还在流,虽然车里的冷气已经够冷了。
在车上的,我们两位加上车里的司机(大哥哥)和一位大姐姐各自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原来我们真的没有上错车,车里的大哥哥也不是绑匪,那一位大姐姐也不是什么电视上曾播放过的绑匪里负责打电话给家属的那一位角色。
“你好,我叫Frankie,你们就叫我Frankie哥哥好了。”身穿深蓝色的大哥哥,现在是我们的司机大哥……不,应该说Frankie哥哥。
而坐在助手座的大姐姐,说真的我忘了她的名字,有够抱歉的……哈哈。
“企业企业,原来我们没上错车耶,哈哈。”我笑道。
“嗯嗯。”企业汗终于停止流了,当然也包括我。
渐渐地,由于路程遥远,我们俩渐渐地入睡,起来的时候便是到一个很秘密的秘密基地。说白了只不过是一间化妆室。化妆室就在一间电屋里的第二层。当我们打开门进入化妆室内的时候,已有几位大哥哥,大姐姐正在化妆了。
诶?这两位就是永强选出来的小演员啊?一位正在弄头发的大姐姐说。
“嗯,就是他们两位了。”Frankie哥哥说。
“你们好。”这位大姐姐跟我和企业打招呼。
我和企业异口同声的说声“好。”
招呼打完了后,我和企业便把书包放在化妆室的角落旁,清洗清洗粘在脸上的油质和灰尘,然后开始化妆,拍照以便以后宣传可用到。之后,我们便开始正式的排练了,而我和企业也终于拿到人生中第一个剧本——《红姐姐不见了》。那一天后,我们就开始一连串的训练及排练,每一天放学,我和企业都会坐老师的车去练习的地方排练一直排一直排,一直背稿,直到晚上十点多,那是还属于小孩年龄的我们累到不行。大家一回到家,洗了澡便躺在床上睡觉,就连功课都很懒得做。幸好当年的老师对我们都很好,知道我们排练的很辛苦,都不怎么强逼我们交功课,只要专心听课就好。但,眼皮犹如十公斤般的沉重的我们那有可能啊!?哈哈。我敢说那一年的那些天是我过的最充实的日子。
但!人生最重要就是这个BUT,一个拥有巨大转折点的BUT!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看着庞导脱下眼镜,擦擦眼睛,仿佛要哭的样子。
“故事还没说完……”他戴回眼镜,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水。
“阿阳,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你妈妈我真的很怕你会累坏叻。”妈说。
我躺在床上,身体累到不行,我想只要眼镜一闭上,灵魂就不知会飞去哪一个梦境。
“不会啦,都一样的。”其实身体真的很累,因为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都会到老师家补习,补到傍晚六点。你没听错,也没看错,我从早上六点起来读书到傍晚六点才能回家。更何况是排练舞台剧到晚上十点左右。况且,我的左眼是懒惰眼。我妈怕我支持不来,做了一个让我遗憾终生的事!
当时就在我五年级距离年中考还有两三个月多的时候,我妈就就到我的补习老师来找我。
“阿阳,我每一晚都在想,我想了很久,我决定不让你继续参加这个舞台剧。”我妈单刀直入。
“!?”当时的我惊恐不已,完全不知该怎么做。
“家阳的妈,其实我也觉得你这一个决定也不错,你知道为什么吗?现在教育局的成绩程度是这么看的,他们都会看你们的小学五年级和六年级平常的考试成绩,如果你孩子沉迷这一样东西,将来影响成绩就不好啦!升学到独中就难啦。”补习老师在一旁给些建议,便面看起来是在帮我,但现在的我回想起来并不是那样。
“那!现在连老师都这么说,现在我给你自己选择,你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排练你的舞台剧?”我妈当着补习班的同学和老师的面前问我,表面看起来我妈是很好人的让我自己选择,但其实不是。我没得选择。
你在选择之前你要好好的想想,你们每一天排练排练再排练,到底有什么好处?每天都在用我的钱,排演完后,你一分钱也没那到,你觉得你进这一个有什么好处?我妈说。
“……”我心里忐忑,没有不安,因为早已习惯。我没得选择……没得选择……
自从那一天后的我,心不断的拉扯,不断的刺痛。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割下,导致现在的我有无法愈合的伤痛。就这样,我结束了我一个月多的练习,结束了人生第一个的梦想。开始人生的第一个遗憾,成为我人生第一次做书虫的日子。
我的位子被顶替了,给了我一位朋友,永锋。他饰演铛铛(角色的名字),而我是无名氏。
每一天我上戏剧课的时候,每一天听企业和永锋说他们在排练过程的乐趣和心酸,听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很想哭,但却忍着。他们笑,我跟着笑,强颜一笑,笑得我好累,笑的我好想哭,好想哭……因为我真的很想参与他们……我好想演舞台剧,我很喜欢舞台剧……真的很喜欢……戏剧这一块土地。

“拿!给你纸巾!”我从口袋拿出纸巾,给流了一滴眼泪的庞导。
“谢谢。”庞导接过,擦了眼泪。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妈还让你到这间学校……我的意思是说还让你到这学校参加戏剧呢?”我尽量把话说得婉转点,避免引起误会。
“呵呵,你看到这掌印吗?”庞导指着他的右脸颊。
“?”我收缩瞳孔,专注的看庞导的右脸颊……一点掌印也没有。“没有啊?”我说。
“笨蛋。”庞导用手指戳我的额头,我倒退几步。
“厚!你骗我!”我捏了庞导一下,很大力的一下。
“嘿!”庞导莞尔,说:“这掌印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到的哦!所以你是……”
庞导还没把那两个字给吐出来之前,已被我给击倒,举白旗投降。
“啊啊啊~这么粗鲁,真的小心没人要哦!”庞导最后还临死不屈服,还用手拍我的手。
“要你管!”我还是那么一句!

四十二,
凌晨一点零五分左右。
十四个未接电话。
我迷迷蒙蒙的看着手机的荧幕,按下“显示”键。
是诗晴!
那么晚了,要是诗晴的话,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睡了吧。我心想。
要不要打回去呢?
可是那么晚了,诗晴应该上床睡觉很久了吧?
可是,她最后一次打来是十五分钟前。
我应不应该打电话过去给他呢?
我到底是怎样啊现在!
虽然已经有半个月没跟诗晴聊天,或在学校一起去吃东西之外……
虽然她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之外……
我应该没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打电话过去给她啊!?
她明明有跟我和庞导和企业他们道歉啊!?

“我会送你红色玫瑰……”
电话再次响起,不用猜疑,我也知道是诗晴。
她的第十五通的电话来电。
我鼓起勇气的按下“接听”。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喂。”我说。
“喂,婉仪……那么晚你还不睡啊?”诗晴。
“拜托,你想想如果你给别人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电话来,你觉得还会睡得着吗?”我说。
呵呵。对不起啦……今晚我一直睡不着,就想找你聊心事咯。诗晴说。
“什么心事?”我说,枕头的位置调高一些。
“今天,我打电话到电台去。”诗晴。
“嗯,我知道。”我说。
“你有听到!?”
“嗯,当时的我正好在车上听收音机。”我把诗晴在电台里说得话重复讲了一遍,回想刚刚电台DJ所说的话,虽然我知道是多余的,不过我真的很想她勇敢的去面对。
 “那……你觉得……如果我明天去向家荣老师道歉,你觉得会怎样?”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建议,我想老师应该会看在你的诚意份上,应该会原谅你的。”我说。
“可是……距离结业演出还剩下不到两个星期,我觉得就算老师肯原谅我,其他学员也不会原谅我的。”诗晴说。
也对,距离结业演出还剩下不到两个星期,服装和道具不是说完成就能完成的,而且我们还要面对资金的问题,在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该怎样筹出那么多钱出来买道具和服装?再跟之前的老板和厂商借租?我想一定不可能。
老板一定会说:“唉哟,我上一次不是才赞助给你们两百令吉了吗?你们把它用在哪里了啊?”
以前在制作组呆过一段日子的的我,永远都不曾忘记以前公演是到处找赞助商的痛苦回忆。
“这也对……”我只能这么说。我想大家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哦……婉仪啊,我真的不想离开戏剧研究会。我真的很喜欢戏剧很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电话里头的诗晴听起来很沮丧。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我也只能这么说。
高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滴答的想着,分针慢慢的走到六的阿拉伯字。
“婉仪……”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婉仪……婉仪!”庞导挥挥手,呼唤忽然晃神的我。
“哦……恩!刚刚你说到哪里啊?”我回神。
“干嘛讲讲话忽然当机?……呐,我脸上的掌印。”庞导指指他的右脸颊,毫无掌印的脸颊。
“哦……哦!”我忽然想起,笑道:“不好意识,不小心发呆,呵呵,你继续吧。”

刚刚说到哪啦?……哦,对了,你看不到这掌印也是正常啦,都那么久了。久了?为什么不久,快要四年的事情了,其实我初中一在梦想学校进戏剧的事情,从来都没给我妈知道过,直到我再度有机会能够和戏剧老师们到校外办舞台剧表演。我还以为我还能瞒一阵子,怎知我必须得到父母的认可才能和老师们到校外演出。在某天,老师还拿出一张证明书给我,说了那么一句。
“记得给你爸妈签名啊”
当时我很无奈,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妈知道我进戏剧,现在还要不管课业的事到校外表演舞台剧。她不杀了我才怪!
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结果呢?”我插了嘴的说。
“不要忽然插嘴。”庞导瞪了我一下,继续说他的故事。

啪!
一个响亮的声音,粉红色的掌印。
皱巴巴的证明书,摇摇欲坠的眼泪。
“为什么?”我说。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让你去。”妈很坚决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进梦想学校?如果你什么都不让我参加,那进梦想学校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还记得当时的我完全失控了,还跟妈大吵一架。
“庞家阳!你到底是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啊!蛤!?自从你进什么什么戏剧研究会,就变得这样了,你曾经跟我说过什么?戏剧是不会教坏人的。你看你现在的德性!你到底是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的?”妈一连串的说出她的气话。
我们俩,一个坚持、一个不退让。闹得水深火热之中。
之后,妈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狠狠的一巴。
啪!
狠狠的一打在我脸上。粉红色掌印慢慢的在脸颊上浮现出来。眼泪不断的从眼眶中流出,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只不过想在舞台上表演,想在舞台上表演。你每天都说人家的孩子成绩有多优秀、有多聪明,可是你从来没跟别人说你的孩子有多特出。”我默默的抚摸着脸走进房间。“我只不过想让大家认为你的孩子是那么的特出。”
就这样而已……
我瞪大眼睛,看着红色的掌印仿佛就真的在庞导的右脸颊那里。
“那结果呢?”
“结果?结果你看不到我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吗?”庞导说。
“庞导……”我说。
“你是我有史以来看过最坚持自己梦想的人耶!”我说,眼泪快溜出来了。
“是吗?呵呵,你这么说,我有点受宠若惊呢。”庞导搔了搔头,哼哼的干笑。
“其实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我吞吞吐吐的问。
“什么问题?”
“为什么当时你不要自己去伪造你妈的签名呢?”我问。
庞导瞬间瞪大了眼睛,就算他没说,一脸“摆出我怎么都没想到”的表情。
我看了他的表情,不禁笑了,说:“现在的你是不是有种被白骂的感觉?”
“你……”庞导无言反击。

其实我知道庞导的故事还没说完的,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始终没有肯说出那故事真正的结局,而且我知道庞导当时是有想过去伪造妈妈的签名。让我好想揍他啊!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哦故事里的真相,我也不是没有去找企业聊聊八卦,怎知他既然说:“不好意思,我还想到家阳家吃他妈妈的饭菜。”
企业既然被勒索了!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庞导告诉我故事的真正结局!
女人的决心!
加油加油加油!
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鸡婆了……

 “婉仪……婉仪!”诗晴在电话里头喊道。
“哦……啊!?嗯,我们刚刚说到哪里啦?”我晃神。
刚刚怎么了?
怎么忽然回想起庞导的故事?
“你是不是太累了啊?要不,你先睡好了,明天还有上课呢。”诗晴说。
“嗯,不好意思,我真的好累哦。那我先睡咯,晚安。”我说。
“嗯,晚安。”诗晴说。
虽然说明天照样有上课,但年终考已经考完了,老师根本都没教书,每天都让我们自行自修,好让他有时间好好的批改学生的试卷。
嘿!
我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水,继续我的睡眠,接下来还有一堆训练等着我的。

四十三,
距离舞台剧演出还有短短的十二天。
短短的十二天。

“喂你有没有听说戏剧组表演所要用的道具给别人给破坏掉了。”
“是吗?我也听说过耶,而且凶手还是指导这舞台剧的导演耶。”
“究竟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呢?”
“不知道耶,可能是他们之中发生了内讧什么吧?”
“那今年不就没得看舞台剧了呢?”
“是吗?嗨哟,我不希望我今年的毕业典礼少了一些东西。”
“戏剧组无望了啦!”
“据说这一次全部都是学生制作的耶。可说是历年来的第一次哦,但都好像被搞砸了。”

嘴巴是一个很恐怖的器官,事情才发生短短的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就让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件事的发生。所以说,不可以小看谣言的力量。不过传闻归传闻,事实归事实,当每一个学员听到戏剧组的舞台剧即将面临被取消的消息,大家都跑到庞导那里询问事情到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庞导,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事实啊?”上嘉很激动的说。
“庞导,我知道你很好人的,你可以告诉我传闻是假的吗?”慧婷摆出一副很可爱的样子问。可爱加上疑惑的表情,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庞导,可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你没有权利一直这么隐瞒下去。”志成忍不住的说,心里一定不断责备自己是不是音乐剪接方面做得不好的关系,而被逼取消舞台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庞导一定会这么回答:“哦……嗯,科科科,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啦,你们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吗?”
应该是这样吧。
因为他就是一个总爱把事情的严重性压得最低的人。
“婉仪,到你了。”坐在我对面坐的佩玲说,刚刚她丢了一张红色的六号牌,喊了一句“UNO
“哦,我就放这一张。嘿嘿。”我丢出一张加二的加数牌,不让佩玲有机可乘。
今天,跟平常考完试后的日子一样——自修。
而在我们课室里的老师们都在改手头上的考卷,或确认分数把数据存入电脑里。有些老师动作很快的又或者说试卷很容易改的,都会在考完试的第一个礼拜把考卷交还给学生,尤其是历史、数学等选择题课目,不需要思考,只是照着答案纸批改。
“厚厚,你们这次完蛋了,这一次还不给我赢回一次?”
正当佩玲再次要把最后一张的UNO牌给丢出。
“哼!都是你啦,要不是你一直加我卡,我就不会没办法丢牌。”我抱怨,手上拿着十几张UNO卡片。
正当我们玩得正开心时,志成在课室外敲门进来,然后便跟老师说了些悄悄话。
原本在忙着批改作业的老师抬头望向同学们,说:“所有戏剧学会的同学,请到你们的平常训练的教室集合。”
四十四,
十五分钟。
大家花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到常用的教室。
是有史以来最快的效率。
我想大家都想知道有关舞台剧是否取消的结果。
庞导今早还不断向大家说他会有办法的。
到底他是不是有办法解决呢?
没人知道。
坐在地板上的我,也和大家一起啊忐忑不安,因为大家都不想没有这舞台剧的表演演出,毕竟大家都花足足两个月多才把它完成。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庞导跟企业在道具室打架就不会这样啦!”一名男学员大声说出,应该是负责制作道具的。虽然我在戏剧呆了四年,但对这里的交际并没有很广大。
“是吗?我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庞导和企业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觉得事情一定有所隐瞒。”一名女学员反驳。
“你又知道?”男学员说。
“你不要忘记我是理科生,未来可是想当一名心理学家,当然会读心术这基本伎俩的啊!”女学员说。
“我很有兴趣,就说来听听……”
这两名学弟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聊到别的地方去了。
呵呵,看到他们的样子,让我不禁会想以前的我和诗晴,一起在课外活动的申请单上写上戏剧这两字,一起手牵手的进入戏剧的世界,一起欢笑某某人演的闹剧有多好笑,一起放开不断压缩在心里的自己放声大哭,一起烦恼明天的公演,一起……一起……
忽然想起,这几个月我们仿佛很久没有一起的度过了。
尤其是……
“他们回来了。”一名学员说。
这一次的舞台剧。
过了大约数十分钟,企业,庞导,诗情和家荣老师走了进来。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尤其是诗晴。
她哭了。
四十五,
“今天我忽然召集你们来,大家应该都有了个概念吧?”家荣老师拿起椅子坐下,表情相当的严肃和慎重。“呼~好,话就说在前面,我也希望你们的舞台剧也能照常演出,但如果现在的你们不断的浪费时间的话,损失的只有你们自己,而不是我。虽然说每一年都有舞台剧让你们演,可是你们可以想清楚,每个人一生,就只有那么一次的毕业演出,明白了吗?好,道具被毁坏的事我想大家都很无措、都很伤心,这我都有了解,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理解。我希望你们暂时能把这个话题放到一边去,等舞台剧顺利办完之后再好好处理好吗?”
 “这个……”诗晴忽然站了出来,说:“老师,其实你不需要帮我继续隐瞒下去了,我昨晚其实想了很久,烦了很久,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我到底要不要承认我所犯下的错,但我却一直都很害怕,害怕当我承认的话,我将会被学会的人讨厌,我将会退出这戏剧研究会,所以……所以,我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破坏大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服装道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诗晴落下眼泪,大哭,鞠躬。
在一旁的企业拿了一包纸巾给她。
在一旁的庞导,搔了搔头,一副现在如何是好的表情。
如果你没看过类似的场面,你一定不知道要怎样去描述现场的感觉是怎样的。
学员们一脸很忧愁的样子,当然也包括我。
大家都不知该怎样把这故事情节接下去。
“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怎样啊?”一名学员说。打破了僵局。
“也对啊,对不起也说了我们还能怎样啊?”另一名学员说。
他们……都是来自道具组的学员。
“道具弄坏了也可以做回啊,没怎样啊!反正我觉得我们之前做的道具有点烂,正好给我们重做的机会。”
“对啊对啊,难得你给我们多一次机会吧道具做得很好,我们倒是要谢谢你呢。”
“好啦,客气话说完了,家荣老师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不要小看我们道具组哦!”

这……这到底是……
我说。
大家听完诗晴的解释,不但没有生气还接受诗晴的道歉。
完全的接受。
这难道就是团队的宽容。
因为大家都是不只是伙伴这关系那么简单,
大家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家荣老师以前不是说了吗?每个人进来这社团,无论是谁都是一家人。是亲人的话,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原谅的,只要肯认错就就没有一时的朋友。”

家荣老师望向庞导他们说:“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呢?”
庞导和企业他们纷纷摇头,不想说话,害怕一开口,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你们没话要说吗?好,我又有话要说。”家荣老师莞尔,但说话的口气显然有点模糊。“其实刚刚诗晴说的事情,我们刚刚私底下有说好,说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说出来,因为我很怕你们大家会以憎恨的心态的去处理这一件事,又或者大家会开始排斥对方,骂对方……其实我很不希望这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在剧团身上,在你们身上。但!你们现在的态度实在让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今天的临时聚会就这么结束,没有轰轰烈烈的场面,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只有淡淡的谅解。虽然如此,诗晴还是要面对惩罚的裁决,就是不能参与这一次的演出。看起来很残忍,但总好过被赶出戏剧研究会。当天下午,道具组的学生跟财政赶紧联络有关的公司购买材料,谈好价钱,为了能够以最低的成本购买最好的材料来做道具。此外,我们的监督老师,彦苏老师也因为事情的发生,给了我们三百令吉以面对不时之需。他的举动让我们意外的惊讶,平时爱理不理、是不是耍酷的老师既然会在这时候伸出援手,雪中送炭,让我们全学员有感动不已。
道具被损坏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了,也在如火如荼的修补和重做。现在,我们现在也面对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排完舞台剧的所有剧情!
四十六,
傍晚六点五十分左右。
站在保安亭的依然有我和庞导……当然还有一些等待父母接待的学员。
今天的庞导有点不同,练习到现在他的样子都保持着会心一笑的表情,心情特别晴朗。嘴角一直往上扬。
“你样子看起来好开心哦。”我说。
“当然,你不开心吗?诗晴没有被赶出戏剧研究会,还有舞台剧不用被取消。”庞导说。
“当然开心啊,可是如果认真思考的话,你不觉得时间不够吗?”我说。
“还好啦。”庞导说。
“什么还好?”我说,不禁着急起来。
“笑有时,悲伤有时。给你这么提醒提醒,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还没把《梦想》的结尾给写出来。”庞导说。
“什么?”我瞪大眼睛,开始感到担忧的再问:“为什么?”
“没有啊,就一直写不出结尾的剧情,所以……喂!你不要告诉我,你看剧本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这事情哦?”庞导说。
“我就以为那是结局所以没有问啊!家荣老师不知道吗?”我问。
“知道啊,我又跟他说,他说没关系,因为……”庞导搔搔头,问:“喂,最近我发现你问的问题很多耶,从头到尾一直问一直问,跟你说哦,男生都不喜欢啰嗦的女生的。”
“要你管!”我说,随后看到爸的车来了。“不理你了,再见。”
“拜,不要想念我哦,我会接受不了的。”庞导很臭屁的说。
“一定不会。”我头也不回,关上门。

每一天的同一个时分,每一刻时刻。
车里都会传出同一位电台DJ的声音。
同一个时分,我和爸都会在这车里,看着喧哗的街道渐渐行驶到宁静的情景。
路程虽短,但车很多,难免不堵车。
聊天,就是消遣时间的最好办法。
很可惜,我爸不是很会说话,每天都得由我来开话题。

“爸,我的舞台剧又可以继续排演了。”我说。虽然我记得我没跟爸说为什么会放“又”这字眼下去。
“嗯……怎么说?”爸问,把收音机声量调小,好让他能听到我的声音。
就这样,我们的话题就这么开始了,这是我跟我爸聊天的方式。要不就我开口说话,要不就大家都保持沉默直到回家。虽然说,我爸是不爱说话的人,但他说的话都会让人刻骨铭心的记住。我妈曾说,以前我爸是一名外冷内也冷的男人,在读大学的那年,他的社交范围只在他读的科系,从来不会跟他读科系以外的人交朋友,不是不跟而是不会跟他们打交道,直到遇见我妈的那一天。
当然,这是我妈跟我说的。

“你为什么都不跟其他的同学交朋友?”当年跟我爸认识大约有三、四个月时间的我妈问。
“不是不想,只是不知要聊什么。”爸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那你可以跟试试聊你跟你科系有关的趣事啊。”妈建议。
“嗯,我会试试。”我爸回了这么一句。
“加油。”
“嗯。”

就这样,我爸都会很努力的到人群集聚的地方尝试打交道,认识新的朋友,说些他从来没说的话。如:

“嘿!好久不见,你最近有没有去试试某某餐厅里的食物……”
“怎么一个人那么寂寞的喝咖啡啊?”
“你说的不会是谁谁谁……”
也因为这样,我爸在大学毕业前最后一年里结识了不少朋友,当然还有不少女生开始暗恋了他,还有些的勇敢的跟他示爱。看来我爸当时的市场也不赖。
“喂,听说化学系的李小华跟你示爱耶~怎样?有接受她吗?”忽然有一天,我妈走到搭我爸的肩膀。
“没……没有啦。”我爸冷冷的回复,耳根不禁红了起来。
“为什么?她可是那里数一数二的系花仂。”我妈问。我记得当时我妈说她那时候听到我爸说那么一句,心里一点都不开心,但脸却红的不得了。
“没……没有为什么啊!”我爸说。
“一定有原因的,快说!好歹你也是因为我的指导你才会认识这么多朋友的叻!”我妈用手指捏我爸的手臂。
“……”
“快说!”
“因为……”我爸鼓起勇气,抓住我妈的手不放。“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妈说,当时的她被爸感动了。
我妈说,我爸不怎会说话,但心里却包含不少爱。
就这样,他们俩结婚了。

回过头来,我和爸已经到家的门口了,我也把近来学校所发生的事情说给我爸听了。他除了“恩、啊、哦、然后呢?”就真的没什么话可说。我记得小时候的我,还曾经怀疑我爸是一个哑巴。回想起来,还真的有点恐怖。不过听我一位热爱心理学的朋友说,我爸是那种经典的男人。怎么说?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而不是嘴巴上的语言。至于他的理论是不是真的,我到现在还在怀疑中。
“对了,婉仪。”爸关上引擎。
“哼?”我问,背上书包,正准备打开车门。
“你妈……最终还是要去沙巴,可能无法出席你的舞台剧。”我爸歉意的说,因为他知道我真的很希望妈能来看我的舞台剧。
 “嗯,我明白。这是妈的梦想。”我说。
我的梦想也只不过是那小小的舞台剧。

四十七,
当我把门打开时,看见妈妈在客厅开始整理她的行李,嘴里哼着歌。
我心里开始有点纳闷。
“妈,我回来了。”我说,脱了校鞋。
“回来啦,你先回房间洗刷,很快就会有晚饭吃了。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食物哦。”妈说。
“哦。”我回应,把校鞋放到鞋架上,走到妈的身边,抱着她说:“妈~你能不能不去沙巴啊?”
“为什么?”我妈说,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放进行李面。
“来看我的表演呀!这一次,你的女儿是主角耶,不看会很浪费啦!”我说。
“浪费?怎么说呢?”我妈莞尔。
“怎么说?你想想看,你有多少次能看到自己的女儿的第一次?”
“第一次?”我妈皱眉。
“对呀!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哭,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学写字……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啊。”我说。
“然后呢?”我妈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里面。
“然后?”我当机一秒,继续说:“然后你就更不应该够错过每一个第一次啊!”
“是哦。”我妈说。
“嗯……结果呢?”我说。
“结果?”我妈又皱眉。
“你要不要来看我的演出?”我说了最重要的要点。
“我还不确定耶,不如这样,当天我会叫你爸带录影机去,如果当天我真的是去不成的话,我还可以看你爸录下来的影片啊。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妈走到浴室拿新的洗刷用品。
“不一样!那种感觉已经不同了!妈~可不可以为了我,可以不要去啊!?”我说。
“不可以。”妈既然漫不经心的说。
“为什么?”我皱眉的说。
“舞台剧是你的梦想,可是那也是我的梦想。”妈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晃神。
现场气氛凝固起来。
我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当两个梦想同时抉择的时候,真的有那么难选择吗?

四十八,
妈不爱我了吗?
不,世界上每个母亲都爱她们自己的儿女。
那,为什么我妈为什么宁愿选择她的梦想,都不选择他女儿的梦想呢?
人有时就是那么的自私的。

=
家阳
婉仪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我敲打键盘,丢口水去庞导那里。
“没什么意思呀,就不知该怎么回答你而已,科科科。”庞导很迅速的抛口水回来。
“你厚!都不知应不应该找你的!”我回。

早在三十分钟前我已经在面子书找庞导聊有关我妈的事情了,但他却迟迟不回复,直到三十分钟后的现在……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敲打键盘,发送。
“赶剧本。”庞导简陋的回复。
“结局那一段?”我问。
“嗯。”庞导依然用简陋的字眼回复。
“那你忙你的吧,等你有空再聊吧。”我发,便把我与庞导的聊天室给关掉。
~
我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就没有朋友可以让我诉苦吗?
正当我想把电脑给关掉的时候,电脑荧幕弹出一个窗口。
“叮咚。”
我与诗晴的聊天室。     
“要睡了吗?”诗晴发了讯息给我。
“还没。”我轻快地敲打。
“哦”诗晴回了这么一句,让人不知道改怎么接下去,明明是你找人家。
“恭喜你。”我说。
“恭喜?”诗晴疑问。
“嗯,恭喜你这一次得到大家的原谅还让你呆在戏剧学会。”
“谢谢。”
“我想应该是你在戏剧里很有天赋,老师和庞导他们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换作是我,应该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就直接被踢出戏剧学会了。”我发送。
……
是不是我说的话说得太入骨了呢?
是不是我不知觉的伤害到她的心,还是我不知觉的说出自己心里的不满呢?
陈婉仪!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自己仿佛换了另一个人似的!
“叮咚”
五分钟后,诗晴发来新的讯息。
停止了我的忽视乱想,让我的眼神专注在电脑荧幕上,看着“我与诗晴聊天室”窗口那里,等待着诗晴接下来的文字讯息。
“其实,当天下午的时候,我们的监督老师,彦苏老师打算把我给踢出戏剧研究会并记一个小过作为一个教训。当时的我哭了。当场的哭了,哭个很厉害,虽然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即将发生,但还是接受不了。当时的气氛很低落,大家都没有去劝导彦苏老师或者求饶家荣老师给我一次的机会,可能是因为我是罪有应得的吧。就在当儿,庞导和企业一同跟老师们说……
“老师,再给诗晴一次机会吧!”庞导对着彦苏老师说。
“对啊,再给诗晴一次机会吧,如果有错也不至于将她给踢出戏剧研究会,大不了只不过是记过而已,何必踢出戏剧研究会呢?”企业接着说。
“那你们两个能给我什么理由要我继续让她留下?” 彦苏老师双手交叉。
“就……就……就因为她是我们的成员之一。”庞导说话很着急,脑子里不断的旋转寻找为何要留住诗晴的理由。
“就这样?” 彦苏老师说,转头问企业:“你呢?有什么理由要我留温诗晴同学?”
“理由跟家阳说的一样,诗晴是我们的成员之一。”企业说了跟家阳一样的话。
“成员?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位成员就是把你们道具给弄坏然后打算把事情推给你们,难道你们忘了吗?” 彦苏老师见庞导和企业不再说话,继续说:“如果你能接受,我觉得我不能接受咯。为什么?因为你有办法肯定或保证温诗晴同学下次不会再犯吗?就算有,你用什么保证?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两个读完今年就已经读完了,毕业了,离开学校了。以后这个学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由你们两个来管,来操心,但我们呢?我们还必须看着这一位害群之马在社团捣乱,你觉得我还可以接受吗?其他成员还可以接受吗?”
说完。
彦苏老师说得话句句入骨,针针见血。
庞导和企业甚至其他委员都没话反驳。
他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被骂。
就这么看着,一点想挽回的机会也不给我们。
就这么看着。
当时的我在想,我真的没得救了,我有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在和大家一起参与戏剧的活动。这一次,真的是完了。
“能。”
“哼?” 彦苏老师头望向庞导。
“能。我说能。”庞导说。“我其实不敢担保别人是否会担保诗晴下一次会不会再犯,会不会一同决定把诗晴给踢出社团,但我认为如果是我们戏剧研究会的话,我觉得大家都一致认同,温、诗、晴、不、该、被、退、出、戏、剧、研、究、会。”
“既然不想被推出戏剧研究会,那么就依照我们先前的约定,就是你们的舞台剧即将……”
庞导不等老师没把话说完,插了嘴:“老师,请问你可不可以给我们第三个选择。”
庞导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起了一个疑问。
“第三个选择?是个怎么样的选择呢?” 彦苏老师笑道。
“那就是……”

“哼!?”我惊叹并不忘了把惊讶的表情变成程式化发给诗晴。
“嗯,没错啊。当时庞导是这么决定。”诗晴很快的回复。
“那如果当时的我们没有支持你的话,我们的舞台剧不但无法进行,就连你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加入戏剧研究会咯。”我回。
“嗯。”

“为什么你会这样做呢?” 彦苏老师问。
庞导想了一想说:“嗯……我在想,如果只让诗晴单单一个人承担责任的话,我觉得也太说不过去了,因为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社团的,要错就大家一起错,你们说不是吗?”
庞导望向大家。
大家都一致点头。
“既然是这样,关于这一次的舞台和诗晴留不留下的命运就交给我们亲爱的会员吧!”庞导说。

孤注一掷的命运。
到了最后命运站在我们这里。
当然,不只是命运,还有庞导所说亲爱的会员,也站在我们这里。

“庞导人好好哦。”我说。
“嗯,没有他我今年明年甚至大后年都没办法参加戏剧了。”诗晴回。
“那你就该谢谢他啊。”我轻快地敲打键盘。
“嗯……还有。”字里的诗晴有点吞吞吐吐的。
“?”我问。
“对不起。”诗晴说出这一句话。
简单的三个字,却又无穷的震撼力。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我问。
“因为因为……”诗晴很快的回答,按下了回车键,发送。好让我能够很快的接收到看到她的简讯。“因为我的错,令到你差一点就无法在这一次的毕业晚会表演舞台剧了。因为我的妒忌,你人生第一次那么隆重的演出就没有办法在这里实现了,就连你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对不起对不起”诗晴连句号都没有就发送过来了。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诗晴的最后一句话。
是吗?
原来一个对不起真的能够弥补一切吗?
我为自己打下的问号。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我烦恼着。
回想着。

“喂,庞导!”我说,不断拍打着酸痛的大腿。
“干嘛?”他扭开罐子,回应。
“如果有个人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很对不起的事情,你会原谅他吗?”我问,纯粹想知道如果事情真的是发生该怎样去处理。
“嗯……我最近又看一本书。”庞导说。
庞导很喜欢用另一个话题,回答人家问题。
“怎么说?”我问。
“如果你把每件事情都用十年后的时间来看待,电视上不是常说吗?时间会让每件事情都冲淡,一切都只在于你在不在意,记不记得而已。如果十年后你还是很在意,记得的话,那就……”
“那就怎样?”我说。
“一拳揍下去,做个了断。”庞导紧握拳的说。
“厚!你哦。”我拍打庞导的肩膀。

我当然认同庞导所说的那句话,但不认同他的作法,所以我……
“嗯。”我敲打键盘,发送。“我原谅你。”


四十九,
距离演出的日子,只剩十一天。
网路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人与人不需碰面,也能自然而然的聊起话来,根本不需要顾虑所谓的尴尬,因为那世界只属于你们两人的。当然,说句道歉,还是说句谢谢,让人感觉实际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离学校放假还有一个星期多的时间,为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布置好,老师们都开始不再教书,带领一群没有参毕业典礼的学生们拿着一箱箱去年没有用完的彩带,用了十年还在使用的红色布条到学校亮眼的地方好好布置一般。有时我都在好奇,有一股冲动很想问老师,请问这用了十年的红色布条是否曾经洗过?因为在我初中一的时候,曾看过有一名小孩吃雪糕不小心沾到红色布条的污迹,现在还残留在同一个地方!
由于我们已经进入半放假的状态,我的书包里也只装有彩排需要用的东西,犹如:毛巾,铅笔盒,剧本,1.5公升的矿泉水,手机,钱包等。
我望了望学校的大时钟。
糟了,已经那么迟了!
本以为今天自己能有轻松的情绪去上课,怎知这样既然导致自己会迟到。
我以百米选手的速度,跑去戏剧的课室。

“抱歉,我迟到了!”我气喘喘的说,眼睛情不自禁的望向道具室那里。忘了跟大家说我们的道具室跟练习室中间只是隔了一个移动式的墙壁而已,可能是制作道具的材料不够位的缘故所以必须把门给打开,但我眼睛注意的地方不是材料,而是已完成差不多正在上色的道具。
“哇,好美啊。”我惊叹不已的说。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我们舞台剧的第一幕,我跟企业的情景。
背景以暗色来取代,好让舞台背景能带给大家的感觉是现代人对梦想的绝望与期待。
“婉仪,终于来啦。”庞导从道具室那里走过来说。
“啊!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回神,连忙跟庞导道歉。
“哈哈,没关系。反正人都还没到齐,你可以先热热身。”庞导拍拍我的肩膀,头伸过来,悄悄跟我说:“这背景不错嘛?”
“嗯,棒极了。”我伸出拇指,赞好!
“哈哈,当然咯,我们特地请David 老师来帮忙和指导的。”庞导哼哼哼,很神气的说。
不应该称赞他的。
David老师?就是常常帮我们制作舞台背景那位师傅。”我惊叹。
“当然咯,要不是我们现在处于非常时机,也不会请David 老师来呢。”庞导哼哼哼的说。
“哇……”我现在正处于惊讶和赞叹的情绪,我从来没想到我们学校既然也会有那么强的阵容的出现。“这一个背景你们几时弄的?”我问。
“哼?这一个?”庞导指着暗色背景道具的那一个。
“嗯。”
“今早咯,弄了三四个小时。”庞导说。
“那么快就完成咯。”我说。
“那还用说!David 老师的功力可不是盖的。”庞导说。
“哇……”
“婉仪……”庞导看着道具室,叫我。
“干嘛?”我回应,陪同他看着。
“什么干嘛!?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把东西放好,排练!”庞导对我咆哮。
“哦哦哦!对不起!很快很快!”我赶紧把书包放到角落,喝了口水,跟大家一起做热身。
“真是的。”隐隐约约的听见庞导说。

五十,
十年。
有时,我们都会以十年作为期限,把每一件事情都用十年后来看待,例如店员找错钱,你搭错车,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在十年后你有可能不会在意,更有可能已经把他给忘记,你又何必话精神在那里呢?
当然,最后的决定只在于你在不在意而已。

“欢迎再度来到东南亚运动比赛,我们的比赛项目来到了最后的环节,一千五百米赛跑比赛。现在我们先等候进入决赛的选手们,准备就位。”后台广播播放了这一段对白。

灯亮。
上嘉在休息室脱下外套换上了选手衣服,原地跑,身旁的教练不断的给与他建议。
慢的跑,大大口的呼吸,调整情绪,慢慢的跑去后台。

灯暗,五秒后灯打在舞台的另一旁。
上嘉的妈从后台出来,当时的她换上一身亮丽的衣服,因为今天是他的儿子代表国家参加一千五百米冠亚季军的比赛,如果当妈的连为自己孩子加油打气都没有,当人家什么妈嘛?!可是要支持孩子参加比赛,又不想让孩子的爸认为自己只帮孩子不帮亲爱的,那怎么行呢?
上嘉的妈走到在吃着早点的老公。
“老公。”上嘉的妈说,把正要喝下最后一口的茶的家敏的杯子拿掉。
“干嘛?”衍升瞪着他的老婆,心里很不悦。
“今天呢,是你儿子的……”上嘉的妈扭扭捏捏的说,但很快就被家敏打断了。
“我不去。” 衍升说。
“为什么?”上嘉的妈很伤心,脸上立即摆出很忧愁的表情。
“那是你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打气呢?” 衍升很坚决的说。
“孩子的爸啊……你那里可以这么说呢?那是你跟我努力创造出来的爱情晶结来的,你这么说很上我的心的叻。”上嘉的妈开始展开爱的攻势。
“如果那是我们爱的晶结的话,我觉得他是不会这么对待创造他出来的我。” 衍升气的站起来走到一旁。
“你以为他想的啊!要不是因为你每一天不是加班,就是应酬,就连公共假期都没有时间陪陪自己儿子,才会这样的。”上嘉的妈抱怨的说。
“他想的他想的!?难道你不会尝试教导他,尝试改变他的想法吗?我想一定就是你,要不是你每天去逛街啦,去跟隔壁,隔壁的隔壁,和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噢巴桑打麻将,没时间照顾她,教导他,导致他每天都只是想到出去玩,想到自己!你说是不是?”家敏开始责备起来了。
“我!?你以为我没有尝试去教导你的儿子啊!?你以为我每天都只因为自己喜欢才去逛街啊!?你以为我很喜欢跟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噢巴桑打麻将啊!?我恨不得每一天都呆在家做个百分百的家庭主妇啊!!要不是你的儿子说你老婆我多么的古板,要不是我不会教孩子啊!我会每次都出去逛街,还不因为看看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好让你的孩子的朋友认为他妈是多么时尚多么令人骄傲的妈妈!!陈家敏!!你不要一位当一个家庭主妇很简单!教一位孩子很简单!!有本事你抛下你手上所有的工作,你一个人在家等待孩子回家的感受,你一个人教导孩子,孩子又不怎么听话还用不好听的话说回的感受!!!”上嘉的妈痛切心扉的把心里话一切地说出,用眼泪建造出来的坚强终于倾泻下来,泪崩。
衍升一语不发,慢慢的走到上嘉的妈身旁。
“还有,你不要整天都认为上嘉是怎么都不努力的人,不懂的人是你,每一晚,我都会静悄悄看看上嘉,每一晚,他都有很努力很努力的用功读书,就是书读不好。你要他怎样!现在终于有一个真真的舞台给他真真的发挥,为什么你这个做爸的……!”
“我懂了,我懂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衍升跑到他太太身边,拥抱她。
衍升帮他的太太擦了眼泪,说:“等我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去运动赛会,一起支持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上嘉的妈点了点头。
“嗯。”

灯暗。

场景很迅速的换上运动赛会的地点。
“哦哦,嗯。大家早上好啊!很快的我们有进入最后一个环节了,男子组一千五百米决赛环节,参赛者开始就为。”后台广播再度播放一段录音。
“选手就位,预备~
上嘉站好起跑最好的姿势,左脚为定点,右脚为冲力。
砰!
“哦厚,现在选手们都开始尽全力的开始冲刺了,为了夺得本年度的冠军。听说这一届有一名来自马来西亚的参赛选手到来参与,根据我的了解这名选手明明擅长短跑比赛的,为什么这一次会参加长跑比赛呢?真让人费解。不过我们还是要给这些选手鼓励,因为能够代表国家参加比赛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说对不对!?”后台广播再次播放一段录音。
广播陆陆续续的播放观众的欢呼声,以让大家能够感受到现场的热潮。
左边舞台的上嘉不断的调整呼吸,以自己的方式跑。
照亮着他的灯,渐渐转淡。
舞台右边的灯光,渐渐亮起。
是上嘉的爸和妈。
“嗨哟,你看你,一直摸摸摸,都不知在摸什么,弄到我们迟到了。”上嘉的妈抱怨的说。
“嗨哟,难得看自己孩子的比赛,当然要打扮到帅起一点的啦。” 衍升说,手不忘弄弄打了蜡的头发。
“你哦……厚!快走啦!快快快!”上嘉的妈推着家敏到观众席,观看已经进行到一半的一线五百米项目。
已经跑了将近两圈半了,上嘉的体力以渐渐打倒了极限,仿佛快成不下去了。
正在努力不懈的他,一直都在盼望着他的父母能够到赛场来支持他,能够给他最后的支持,因为……因为……
“啊!”上嘉小腿忽然无力,全身绊倒在地上。
登!舞台的灯光全暗,专注在上嘉身上。

后台的播放再度播放一段录音。
“陈上嘉,我觉得你应该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医生说。
“为什么?”上嘉问。
“根据X光上的图片的显示,我发现你近日长做很多的激烈的运动,并且没给与自己充足的睡眠或休息,我只能简单的跟你说,你的右脚已经到达了极限。”医生很感叹的说。
“极限!?那不是永远不能参加赛跑的比赛?”商家很激动的说。
“嗯,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以后可能就不能跑步了”医生。

声音特效渐渐地转到运动赛会的现场,观众们不断给自己喜爱的参赛者加油打气。
右边舞台的灯光渐渐亮起。
“诶诶!?老婆你看!倒在地上的不就是我们家的上嘉吗?” 衍升说。
“是吗……啊!真的是我们家的上嘉啊!他到底怎么了!?受伤了吗?救护人员去了那里?还不快去救他!”上嘉的妈仔细一看,心中不禁担心起来,大声的叫起他儿子的名字来:“上嘉!上嘉!你怎么了!!??”
但由于现场观众欢呼声远远超于上嘉的妈的那细小的声音,而且从观众席距离比赛地点有那么的遥远。直到司仪开始说话。
“很快的,我们已经出现了一千五百米的冠亚季军的比赛,而远远抛在后头的既然是我们马来西亚队的上嘉选手不知何故会忽然倒在地上,现在我们的救护人员正赶到现场……咦?什么!?上嘉选手拒绝救护人员给与他的援助?到底是为什么呢?”
“走开!我不需要你们来扶我!”
在左边舞台的上嘉推开他身旁的救护人员,然后用吃奶的力量给忍住,站了起来,用左脚作为站点,好让右脚能够离地,开始一步一步的跑起来。
全场的观众席开始变得宁静,大家的目光开始从胜利的选手转向上嘉那里。
看着他努力不懈的精神。
“哦!?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我们每一次在赛场最难得的一次情景吗?我们的上嘉选手右脚虽然受了伤却一心想把比赛给完成难不成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体育精神吗?现在的来宾观众们!就让我们给他打气,好让他能够完成这一次的比赛!好不好!”
“啊啊!!!”观众席的观众配合舞台的音响效果所制造出来的效果还真是天衣无缝啊。
另一边,上嘉的爸和妈赶紧走到选手去那里,去迎接他们曾经错过的孩子与时光。
“上嘉!加油!上嘉!加油!”大家一边拍打,一边帮上嘉加油打气,制造了前所未有的气氛,让人想哭,但一丝伤心的眼泪都没有,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幸福?
另一边的上嘉一边跑一边要紧牙根忍痛,一直告诉自己这一切很快就过去了。就算的得不到一二三名也无所谓,因为他想证明的不只是实力,而是毅力。
不知觉,就剩下最后的一百米,最后的一百米是距离观众席最近的地方。
他听到大家不断的为自己打气,让自己渐渐忘记了疼痛,有了冲动,好想以最后的力气,使劲的跑。但,他最后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他的目光,不断的寻找,不断的寻找。他爸呢?他妈呢?
到底在哪里?
他们又来看他的比赛吗?
他们有到来吗?
是不是某条路段出了什么车祸导致他们无法赶到现场?
上嘉不断的望向观众席,看着一群不断为他打气的观众及嘉宾。
失望的眼神,奋斗的力量,失落的心情,执着的毅力。
上嘉的心灵重新回到最后的八十米。
一边抓着肌肉疲累过度而受伤的脚,一边跳,一直跳。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遥远的终点站,有种熟悉的身影。
不!一定是错觉,既然在观众席看不到他们,又怎么可能在终点站看到呢?
上嘉摇头。
脑子里不断的回想。
“我想怎样?我想参加比赛啊!”
 “比赛?你现在觉得你跑得很快吗?你可以在十秒钟内跑完一百米吗?可以吗?
“可以吗?”

 “拿奖?参加这些烂臭比赛,拿着一些奖可以当饭吃吗?”
“可以吗?”
“喂,你可以不要侮辱我的梦想!”
 “梦想?哼,现在的小孩还真是天真呢。梦想……哈呵呵呵呵……陈上嘉,现在的社会到处讲的是钱,是钱!你知道吗?当你出到社会人家看见你一张烂臭文凭,加上你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你想想有人会用心去欣赏你吗?”
 “我会证明给你看。”

“爸,我现在已经证明给你看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所做得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你眼中的烂人,我也想成为你心目中……”
最后五十米。
“最引以……”
最后四十米。
“为傲……”
最后三十米。
“的……”
二十米。
“孩……”
最后十米。
“子。”
咚。
上嘉精疲力尽的倒下,恰恰好的倒在衍升的怀里。

衍升含泪说了这么一句话:“上嘉,你永远是我银幕中引以为傲的孩子。”